“哥哥,是我问你,你怎么问起我来了?”

    阿雀从书桌下钻出头来,瞧见自己不知何时蹭脏了他雪白衣袍一角,此刻上头只留下个分外显眼的黑手印,忙欲盖弥彰地拿手一遮。谢沉璧垂眼看她,她又佯装心不虚理不亏的样子,“二哥,你说,我若再长几年,会不会有表姐漂亮?”

    “何须同她比。”

    “那我会不会有你漂亮?”

    “……”

    谢沉璧手中笔墨一顿,墨渍瞬间晕开一片。

    阿雀却不像是开玩笑,一本正经地掰起手指,“再过三月,我也十岁了。二哥今年不过十四,再等四年,我便和二哥一样漂亮了,是不是?”

    ……还是不是。

    她倒真敢问。

    谢沉璧听罢默然,良久,只轻叹口气。

    低声道:“要漂亮有何用——还是聪明要紧。”

    阿雀似懂非懂:“二哥,你在骂我?”

    “听着像么?”

    “像……也不像。”

    她二哥便笑着摇摇头。

    却是伸手扶她起来,掸去她裙边灰尘,又开口:“那便不是了。”

    不是便不是吧。

    二哥一贯面冷嘴毒,阿雀也没奢望他能蹦出几个好词来。但这日过后,她却当真再没听过府上下人议论她如何面黄肌瘦,如何仪态滑稽,仿佛切实一日赛一日地“漂亮”起来。后来同表姐说起,表姐只团扇掩面,笑得眉眼温柔,直道羡慕她有个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