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舒把另一只杯子也摔了。翠姨娘卡了壳。

    “该干嘛都干嘛去。”

    屋外的下人们作鸟兽散,眨眼就只剩下安倍葵子一个。

    “葵子关门,来我这儿。”

    安倍葵子听话地关上门,快步挪到榻前,无声无息地跪在她脚边,垂着脑袋。

    余舒抬起她下巴,看了看她被打肿的脸,这孩子天生就比常人肤白,几根指头烙在她脸上格外的明显,好在没有划破,不然余舒该要心疼了,她这个仆人,整个大安朝再寻不出第二个来。

    翠姨娘看余舒不理她,却去关心一个奴婢,心中说不出的郁闷,难道她这个当娘的在她眼里还不如一个下人要紧?

    余舒摸了摸葵子的脑袋,让她跪坐在脚踏上。这方抬头与翠姨娘说话。

    “你怎么回来了。”

    翠姨娘这会儿是气晕了头,胆儿直飞,尖声就骂了起来:“我回来找你这个死丫头算账,我辛辛苦苦替你安排的好姻缘,全叫你毁了,你连夫人都敢骂得,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她自己做了亏心事,反倒理直气壮地怪起余舒,亏了余舒刚刚洗过澡,火气消了一半。不然指不定就要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不知尹邓氏又给翠姨娘灌了什么**汤。余舒根本不去辩解,等她骂完了喘气儿,才缓缓道:

    “你安排的好姻缘,就是骗我脱了衣裳等着人来冒犯?”

    翠姨娘怒道:“那是一般人吗?那是相国府嫡嫡亲的公子。人品样貌都是一等一的。打着灯笼都寻不着的好夫君!你当你是什么金贵人?给他瞧一眼能掉一块肉吗。若能嫁到他家去,便是你几辈子烧得高香,做梦都要笑醒的美事。别人打着灯笼寻不来的姻缘,你有什么不满意,啊!?”

    她声音拔尖儿,都快把屋顶戳穿了,余舒看她脸红脖子粗的泼辣样子,突然觉得同她这样的妇人计较是非曲直,很没意思。

    就算今日说通了她,改明儿她逮着机会还是要犯浑,早知道这人记吃不记打,自私自利,且还贪婪,唯利是图。

    或许对着余小修她还尚存些许慈母之心,但对着自己这个女儿,这个是她心目中害得她年轻貌美的时候没能如愿爬上少爷床却要背井离乡过苦日子的罪魁祸首,她打心眼儿里爱惜不起来,便不曾为她着想,甚至不顾她死活。

    哪怕她现在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余舒给的,哪怕她出门见人的脸面都是余舒给的,她也不会念着余舒一点儿好,因为她觉得理所当然,在她看来这些都是女儿欠她的,她心安理得地享用,丝毫不会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