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舒直觉不是什么好事,老实说她已经开始后悔跟着水筠出门。又听了那个不知是真是假的秘密。

    她打定了主意,不管水筠待会儿求她的是什么,都不能轻易答应。

    “你说吧,我听着。”

    水筠轻轻抿了一下嘴唇,突然从椅上站起身,抬手向余舒作揖。郑重地开口:

    “我想求余姑娘,日后不要与我师兄再有往来。”

    “......”

    余舒面无表情地看着水筠郑重其事的样,忍了忍,没有站起身就走,而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水筠深深看她一眼,道:“余姑娘是聪明人,既然知道我师兄这些秘密,就该想得到你之于他有多危险。师兄下山前,师伯再三要他铭记不可妄动道心,保持本性,以免计都星作乱,殃及无辜。可是他偏偏视你不同,据我所观,他每关于你,便不能心如止水,道心动摇,岌岌可危。”

    “师兄自己亦有所察觉,所以再三克制,却不舍与你断绝关系,甚至违背门规,有意将师伯的毕生绝学传授于你,足可见他心中已生羁绊。师兄不知他自己是大安祸,自然也不会知道他的一念之差,就有可能毁人无数,此情若不能断,祸害深远。我道中人,不能伤天害理,有损功德,是故我求你主动与他断绝往来,还他清澄心境,方可保众人平安。”

    言已至此,水筠仿佛没有看到余舒脸色发黑,又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两册抄本,递到她面前,言辞恳切:

    “这是我师伯怀贤真人耗费三十年心血所著的《浑天卜记》,加上那仿制的寰宇星盘,即便没有师兄指点,你亦能自行参悟出道理,不出十年,方有进展。我观你慧根不足,资质有限,劝你一句贪多不烂,这一门绝学足够你毕生领悟,也足够偿还你对我师兄的救护之恩,万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再对他多做纠缠,免得害人害己。”

    这一段话,讲的黑白分明,有道理,有大义,有威逼,有利诱,好像一张网铺天盖地撒下来,让人躲不过去,答应了她,便是两全其美,若是不应,那便是厚颜无耻了。

    余舒两手抓在座椅扶手上,绷着一张脸,视线锁住那册封面上灵秀飘逸的字体,忍了再忍,终是绷不住,脸上露出一丝裂痕,她脾气本来就不好,哪里肯忍这另类的羞辱,当即一声冷笑,一针见血道:

    “我竟不知,自己何时成了狭恩图报的小人,水姑娘真是好抬举我。”

    听闻余舒讥嘲,水筠秀眉褶起,正要再说些什么,门外传来上茶的小二声音。

    她顿了顿,便将那两册抄本放在余舒手边的茶几上,转身去开门,店小二端了茶进来,似乎是察觉到这屋里气氛不对,放下茶点,说了一句两位慢用,便倒退出去。

    水筠将门掩上,回到茶桌边,动作娴熟地将茶具摆开,洗杯、闻香、滤水,斟出一杯香茗放在余舒面前,又自斟了一杯,重新在她对面坐下,低头吹茶,歉然道:

    “该是我失言了,你不要误会,我没那个意思,你且喝杯茶,消一消火气,我们再好好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