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鸢沉吟片刻,伸出一根手指。

    画采不甚赞同:“小姐,咱得勤俭持家。”

    若是每人给一两,倘或有一百人来,那便是一百两,谢少傅一年的俸银都没有如此之多。她家小姐当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明鸢奇道:“总不能让两人分一枚铜子吧,未免显得谢氏忒小气了些。”

    画采:“???”

    堂堂昭王的消息,便只值这一钱铜子?也不知昭王本人作何感想。

    明鸢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坐了片刻,又想起昨日宫宴上皇后的叮嘱。皇后特意使人唤她过来,拉着她的手,眉目柔和,语重心长:“明鸢啊,明日赐婚的圣旨便会下到谢府,你同赵浔郎才女貌,乃是天作之合,本宫盼着你们能结上一段良缘。”

    这不过是些漂亮的场面话,这点明鸢心知肚明。之所以有这道赐婚圣旨,是因着昭王同皇帝之间的特殊关系。

    昭王是今上的幼弟,自幼有经韬纬略之才。今上是惜才之人,偏又生性多疑,对这幼弟一面压着,一面用着。谢氏本是忠君之臣,给明鸢和赵浔赐婚,也有令谢家制衡昭王之意。

    可惜今上大意了,以赵浔的疯批程度,清正古板的谢少傅只有被制衡的份。

    皇后继续谆谆叮嘱:“本宫年纪大了,就喜欢瞧些才子佳人的佳话。不若如此,回头把你同赵浔的事宗宗件件都编撰成册,每次进宫时带给本宫瞧瞧,也算是你的一番心意,如何?”

    皇后娘娘如此说了,她自不能推拒。明鸢颇为头疼地思忖片刻,才子佳人的话本嘛,她看得多了,同赵浔虚与委蛇一番还是没有问题的。

    赵浔不是喜欢下厨吗,她思忖片刻,同画采道:“去采些嫩槐叶来,咱做个槐叶冷淘。”

    赵浔既屡次尝试这道面,想必这菜本身还是和他口味的。既如此,她便给他做道正宗的来瞧瞧,让他也自渐形秽一番。

    取嫩槐叶,以井水浸泡洗净,捣碎出汁,和入面团,待揉出韧性,扞平切细,下入滚水。如此做出的面味甘色翠,自有槐叶清香。再拿鲜蘑、卤鸡肉和小米辣熬成汤汁,面过冷水淘洗,浇上汤汁,一道槐叶冷淘便做好了。

    冷淘入口清凉,鲜香爽口,用来消暑再合适不过。明鸢沉吟片刻,着人剪了片荷叶来,洗净铺于食盒底部,将冷淘置于其上,别有一番雅趣。

    槐叶味甘性平,可平邪气,给赵浔送去正好。

    画采眼巴巴地盯着余下的冷淘,一副馋虫被勾起的模样。明鸢含笑取了四只白瓷碗,将余下的冷淘分别盛入碗中,莹白的碗身衬得冷淘愈发纤细青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