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从善如流地开口:“红扶是个好的,只是大姊姊身边的那些个丫头似乎并不好使唤,我喊她们去收拾花厅,她们倒一个个地推脱起来了,皆不肯去,这不是将大姊姊的威严视为无物么?该收拾收拾了。”

    阿宁的嗓音是很甜的那一类,她却用这等仿佛不谙世事的声音,说着这世上最最邪恶的话语。

    这话就说到晏芳华心坎儿上去了——她看着正常,其实早就离经叛道不知到了哪里去了,这可真是还在打着瞌睡的时候就有人给她送来了枕头,阿宁这个表姑娘,可真是得她的心意。

    不过她暂时想起来另外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等等,今儿我不是要去太学念书么,这会儿已经这样晚了,该如何是好?”

    “大姊姊不必着急,小妹早就为你想好了,之前就差人去太学递了帖子,说是大姊姊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今日请假休沐一天,明日一定准时赶到。”阿宁笑容甜甜的,晏芳华越看她的样子,越觉得她顺眼。

    “阿宁,你可真是了解我。”听到阿宁说的话,晏芳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随后笑眯眯地牵着阿宁的手,脸上带着散漫又阴鸷的笑容。

    “大姊姊是救我一命之人,我便将大姊姊当做我在这世界里最后一个亲人了,自然掏心掏肺地对大姊姊好。”

    阿宁的面容完美,毫无破绽。

    晏芳华闻言一笑,很快又睡了过去。

    一日飞快地过去了。

    傍晚的时候,已经在太学之中“念了一天书”的晏昭昭与郭西慈一同坐上了马车回宫。

    明九如今伺候的可是明霞公主了,女帝爱屋及乌,早就给了明九一个女官身份,她可亲自给晏昭昭驾马随侍,寻常的庶民见了她,都还得再行礼喊一声大人。

    明九驾车极稳,抖了抖缰绳,马车便十分顺当地离开了。

    她们两的马车一动,其他世家的马车便纷纷给她们让道,直到她们的马车留下的灰烬都平息下来后,那太学门口痴痴望着马车的人都仍旧不知凡几。

    晏昭昭与郭西慈皆是一等一的好颜色,今日果不其然地在太学之中引起来了波澜。

    不过晏昭昭与郭西慈皆是不害怕波澜之人,三言两语就将这些小麻烦躲过去了,随后一整日都平静无波。

    郭西慈懒洋洋地倚靠在自己的靠垫儿上,感慨道:“都说这太学乱七八糟,皆是乌合之众,我还不信,今日一看,果真如此,真是叫我大开眼界了。我这一袋子书,还真就是白拿了。”

    郭西慈说着,就将自己手里头的书袋往旁边一扔,里头便滚出来几个圆滚滚的竹简,下头还垫着两本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