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宝贵,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值当去做,若是交代到旁人手里去了,其实很没必要。”

    晏昭昭的手指搭在瓷杯上,与细腻的白瓷一样白净。

    “你想想,这苏州光景公子恐怕还没有见完,何必就舍了苏州回去呢,襄城的景致与苏州又截然不同。”

    她自然不能与江淮说你这段时间若不好好做官就会被人逮起来打许多顿,最后人不人鬼不鬼还叛了国,只能尽管委婉而隐晦地说。

    这话若是旁人说,江淮恐怕只觉得她不过是老生常谈,尽会说些没用的废话,但是晏昭昭这一句话却有意思。

    她说的不是什么家国大义,更不是什么宏图伟业,反而简简单单一句话,江南风光好,性命宝贵,留着性命还有很多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仔细想想,他还有那样多的大好风光没有见过,也还有万种风情不曾如意,性命确实宝贵啊。

    而且这话也隐晦地提醒了他。

    江淮确实能够感觉到官衙之中的气氛越来越不对了,尤其是自己那几个顶头上司对自己的要求还越来越严格,今日这样拦着自己当街责问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也难怪晏昭昭都能感觉到那些人对自己来者不善。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家里那位祖父对自己不满意了,这才叮嘱了人叫他好好当值?

    若是如此,江淮倒觉得释怀了,难怪他最近在官衙之中总觉得如坐针毡一般。

    他自小丧父,生母改嫁,一直是养在江永身边的,与祖父情分非同寻常。

    假如这件事情乃是祖父希冀的,他认真做做叫人挑不出错处来也就罢了。

    若不是,这背后的目的就有的斟酌了,虽说玩忽职守确实不光彩,可是自己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值得被众人这样针对?

    江淮想着,无论如何,这当官始终都不是长久之计了,背后究竟有些什么偷偷摸摸的,他都很想去调查清楚。

    更何况他一直都看不上眼这些小郎官儿,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意趣在其中。

    如今还有可能有这样那样的风险,江淮愈发觉得没意思了。

    晏昭昭看穿了他的心思,轻笑道:“在其位则谋其政,若不在了,那便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