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上众人言笑晏晏,祁元询却看出心不在焉的味道来。

    这也不奇怪,且不说光幕存在朝鲜国早就知晓了——毕竟宣武二十五年,光幕出现那一年的年底,朝鲜还有遣使为着更改国号来请过命。

    而朝鲜“事大”,谙熟汉语者为数不少,就算光幕没有让人主动理解意思的功能,他们也能通过汉语知晓,更不用说光幕本身就有这个功能了。

    这次的光幕一出,莫说朝鲜使团中的别人,光是李芳远的烦心事就不少。

    当宴饮进行到一半,祁元询放下手中的酒杯时,他就感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他这边来。

    宴会上的座次安排是根据地位与年龄来的,祁元询毫无疑问高居上席。

    下手方向次席上,就坐着靖安大君李芳远。

    祁元询是上国太孙、天子嫡长子,直呼李芳远的名字,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考虑到当年李芳远同样随使团朝贡过一次,得到天子乾圣帝的青眼,他便称得委婉了点。

    “不知李大君表字何称?”

    “下臣字曰‘遗德’。”

    “那我便呼你字了”,祁元询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听闻此番朝鲜来使,除了贺我父皇登极御宇,还要请受封?”

    李芳远微不可察地苦笑了一下。

    什么“听闻”,这完全是祁元询给面子的说法,实际上,朝鲜每次来使,即便是例行朝贡,正使也谨记国王之命,常有旁敲侧击之举。

    后世朝鲜国内对这个时期请受册封屡败屡战之现象,称之为“我太祖有百折不挠之毅”。

    “实在是瞒不过殿下。”

    “朝鲜与我中华限山隔海,风殊俗异,皇爷爷顾念于此,才令你们遵从本国之习俗,册封不过虚名,不必如此。”

    这话祁元询说得,朝鲜人却应不得。

    李芳远忙道:“中原素为上国,以小事大,乃圣人之训,朝鲜小国,不敢不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