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道,因实在受不了那香味。不自觉吞了下口水。

    二妮瞅了她一眼,越发笑个不停,脸上红扑扑的。

    等添了一大海碗,递给杜鹃道:“尝尝看再猜。”

    杜鹃接了,二妮又盛了一碗,和癞子合吃。

    “这是林蛙,癞子晚上捉的。我们晚上事多,容易肚饿,我就在下晚的时候烧一堆火。把罐子埋在地下,等忙完了就来吃。”

    二妮一面搛了一块肉喂癞子,一面对杜鹃解释。

    杜鹃先喝了一口汤,赞道:“好鲜!”

    癞子吃着肉。含糊不清道:“我见李大叔捉了家去喂蛇,我就想这东西人不也一样吃?荒年的时候连树皮都吃呢。我就捉了叫二妮弄,好吃的很。”

    杜鹃又吃了一块肉。喝了一口汤,方才道:“当然能吃。还大补呢!你们晚上干活。吃这个最好了。麦子这么煨也好,嚼在嘴里特有劲。回头我也这么煨。以前……”

    她差点说自己上辈子就吃过田鸡(青蛙)。好险忍住了。

    因听见“吸溜”“吧嗒”声音响,抬头一看,二妮和癞子这对未婚夫妇头抵头,你一块肉、我一口汤,吃得正欢,还是二妮喂癞子,她忍不住笑起来。

    “怎么你们有许多事么?晚上也忙。”

    杜鹃疑惑地问道。

    二妮便告诉她,癞子爹娘过黄蜂岭的时候摔死了,他从小在大伯跟前长大的。大伯自己好几个儿子,也不能顾他太多。癞子十四五岁起,又背又扛,从山里背出一块块大石、一根根木料,慢慢攒够了,在大伙帮助下,才盖了现在的院子。可房子盖完了,也还有许多零碎的活计要靠自己做。

    “前些晚上我们挑石头,攒了砌院墙靠山住着,院墙要是不砌得牢实些,野兽钻进来,好危险的;这几天晚上我们打土坯,鸡笼、猪栏牲口棚子用土坯砌不要紧。这不,都忙得差不多了。后天过礼,我们要准备菜……”

    杜鹃听得怔住,简直对他们崇敬起来。

    那二人边说边吃,仿佛这再平常不过的事。

    吃得头上冒汗,二妮拿出一条不大干净的手巾帮癞子擦汗。癞子嘻嘻笑着,定住不动让她擦。等擦好了,又望向碗里,等她喂自己吃的,很享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