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时表情太正经了,一下子我都分辨不清他是在认真夸赞,还是在嘲讽我。

    我咧咧嘴,客套一句“那就多喝点”,说完了良心还是有点痛,于是吃完饭我又给他剥了一盘橘子,真诚祝愿他加上这些橘子就可以吃饱。

    赵知砚把盘子放在膝头安静地吃,我则跑到飘窗盘腿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码字。

    之前说过了,我除了是个社畜,还是个业余写手。

    这就是我这人的悲哀之处,白天被老板催报表,晚上被读者催更新,从早到晚被人抽得团团转,活得跟个陀螺似的。

    更悲哀的是我手速慢脑速更慢。赵知砚一盘橘子都快吃完了,我这边还一字没动,我垂头丧气地支着腮,适时赵知砚咽下最后一瓣,转过头来问:“还有吗?”

    如果我手边有什么玻璃杯花瓶之类的,我一定会毫不犹豫朝他脑袋抡过去。

    我凶神恶煞地瞪他一眼,赵知砚嗤笑一声,放下盘子无情陈述:“你又卡住了。”

    “唉——”我抓着头发,对着屏幕长长叹气,“我以前写很快的。”

    “那现在为什么这么慢?”

    我想了想,老实承认:“写不出来。”

    我是真写不出来了。

    也不知道我当初是抽了什么风,一个三十多岁的社会人士,小半辈子没念书了,偏要开一本青春校园文。

    在错误的年纪做了不自量力的事,结果就是写到现在,明明主角的感情已经水到渠成了,接下来只要把他们搞在一起,再像样地甜几章就能完结了——

    我却因为实在没手感,在男主表白那段卡了三天,硬是半个字都没憋出来。

    卡文断更的这段时间,我暴躁的状态赵知砚亲眼目睹。也可能正因为我最近看起来不太好惹,他才对我温和有礼,也不要橘子了,而是起身倒杯水给我:“别急,慢慢想。”

    我从他手里接过杯子,心烦意乱地三两口灌完。

    写文不是件容易的差事,当我并没有足够经历去滋养出一篇时,它就会掏尽我所有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