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清越,明明该是被打扰不耐烦的语气,却十分和煦。颇有一种,万法不入心的闲适淡然。

    想来也因为这声音太没有攻击性,那张老三嘀咕了一句,“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随即喝道,“哪个当着你鬼爷的面装神弄鬼?”

    听得此语,浓雾里传出几声轻笑。不似着恼,仍是和煦若清风一般。

    可赵四却一把捂住同伴的嘴,心里为他这莽撞性子直叫苦。低声骂他,“个猪脑子,才吃了亏,怎么就不长一点记性。”

    张老三:???

    “你才——”

    “闭嘴!”

    斥完了同伴,赵四对浓雾里一拱手,道,“我们是城隍老爷手下的阴差,办差时途径此地,多有打扰,我们这就走。”

    “阴差啊……”

    随着这声温和的慨叹,雾中缓缓走出一青年道人来。

    凄清的月光下,见此人身着布衣麻履,一根木簪挽了个道髻,灰色道袍甚是朴素。观其容貌,似也平平。见了便忘,怎么也记不住他的样子,反而下意识忽略了去。

    他从雾里走来,气质也同雾气一般,灰蒙蒙,轻浅浅。似一片蒙蒙混沌,如如不动。

    道人唇角轻勾,温言道,“吾不与小鬼计较。尔等既是城隍手下的小鬼,便先行一步,支会城隍一声,贫道随后就来拜访。”

    说罢,他也不介绍自己的身份,将手轻轻一挥。

    “去吧。”

    那两个鬼差只觉天旋地转,眨眼的功夫已从野外小径到了城隍大殿中。

    看着上方诧异地瞧着他们的城隍老爷和文武判官,登时脚下一软,直接跪下了,形同一摊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