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心软了,心软会让你变得柔弱,欧蒂丽娅。”丧钟低笑一声,刀又砍了下来。她是右利手,左手力气没有右手大,于是左手虎口仅仅一下就被震麻了,不由得松开了刀,被他踢到一个装着滚烫液体的容器上,左手手掌被他钉在了上面,就好像将手伸进了滚烫的热水中一般,皮肉和玻璃接触的地方冒出了白烟,用力将困住自己的那柄小刀拔|出|来,她一回头看到容器里面奔涌着熟悉的黄绿色液体,她讶异地:“这是什么?”

    “拉萨路池水,雷霄用来卖给那些世界顶级的富豪,价高者得。”丧钟手里的刀漂亮地挽了一个剑花,回手挡住达米安的袭击,头罩下的眼睛直直盯着欧蒂丽娅,“我先杀了你再杀了那个小杂种。”欧蒂丽娅在内心暗暗地不可置信,雷霄到底是怎么想的,哪怕愿意将拉萨路池水拿出去卖也不愿借给她用那么一小瓶,到底得是多小气!

    “你想的美。”是提姆赶到了,他一棍打开丧钟的刀尖,“即便是那个小矮子也轮不到你。”他迅速地为欧蒂丽娅和达米安挡下丧钟的主要攻击,将自己的后背毫不保留地留给了他们。

    欧蒂丽娅冲过去先扶起了达米安,被他甩开后才又拿出了自己的棍子,和提姆站在了一起。“听着,德雷克,看到那个发光的绿色液体了吗?”“看到了。”提姆一进来就已经了解了四周环境的组成,一听她这么说立刻明白了她想要做什么。“我引他过去。”欧蒂丽娅轻声说,边打边退,装作力不从心的模样,一直退到了容器前端,干脆让他打掉了她的武器,然后在他准备贯穿她的头颅时,欧蒂丽娅的手被绳索捆住一把拉了上去,留下丧钟将刀插进了容器内,被喷涌出来的滚烫液体给淹没在原地。

    “呼……呼……”打到现在,欧蒂丽娅已经完全体力不支了,肱骨骨折的剧痛和左手手背的烫伤一直在消耗她的体力,她无力地扶住自己的膝盖大喘气,“我没力气了,走不动了……”“现在还不能停,”蝙蝠侠已经到了,提姆拖着她往蝙蝠侠的方向赶,“我们得赶紧出去,这个地方快塌了。”

    他们搭上了一个小型潜艇,在这个地下钻井完全破裂爆炸之前离开了这个鬼地方,被提姆叫来的夜翼用蝙蝠战机给拉了上去。蝙蝠侠看着他们两个似乎像是有责怪的话要说,可看了眼欧蒂丽娅浑身惨烈的伤口,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现在丧钟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欧蒂丽娅凑在塔利亚身边和她低声说着什么,达米安跟在蝙蝠侠身后,提姆和夜翼坐在蝙蝠战机上没有下来掺和几个人的家事。

    “我谢谢你救了我和达米安的命。”塔利亚站在一块大岩石上,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蝙蝠侠,可她那副傲慢的神情却一点都不惹人讨厌,“我需要重建联盟,使它更强大、更好,加入我吧。”因为在拉萨路池水中泡过了,除去衣服上还有些许的破损,塔利亚现在看上去格外的容光焕发,她朝蝙蝠侠伸出了手。

    蝙蝠侠注视着她的手,低声说,“对于联盟最好的方式就是解散它。”“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塔利亚说。

    他们在谈话之时,欧蒂和达米安站在了一旁,她将自己口袋里的止血棉片递给他:“你的肩膀出了好多血。”达米安斜眼看她:“父亲和母亲在说话,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能认真点。”“我在认真听。”欧蒂丽娅嘟囔了一声,啪地一声将止血棉片拍在他的肩膀上,又转过头去。

    “那么,达米安,欧蒂丽娅,你们要和我走吗?”塔利亚首先看向了她沉默的儿子,“达米安?”达米安还未来得及回复,就听见蝙蝠侠说,“他现在是罗宾。他应该和和蝙蝠侠待在一起。”“达米安,你想回来吗?”

    达米安沉默地看向他的母亲,“如果那是你希望的,母亲。”塔利亚蹲下身看着达米安,“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达米安,向你的父亲学习吧,你就是我们的未来。”她轻轻地在他额头印下一个吻。

    “那么你呢?欧蒂丽娅?”塔利亚又看向站在一旁的、穿上了崭新的制服而非之前的刺客制服的女孩,“你选择留在哪边?”

    欧蒂丽娅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答复,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她在今天早些时候都还想着今天解决了这一切,就可以回到联盟,和哥谭再无来往了,可那真的是她想要的吗?可是一方面,她不愿意“背叛”塔利亚,这里站着的是她最尊敬的老师和长辈;另一方面,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勇气面对自己的未来。

    早些在杰森问她的时候,她就有考虑过万一今后遇见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办,可是怎么想也没有想出一个结果来。“不论你想做什么,要让自己开心。”脑海里响起杰森对她说的话时,她却不受控制地想到了那个穿上了红罗宾制服后就变得寡言少语的沉默的青年,明明和他在一块的时候遇见的净是不开心的事,明明他的所作所为都在昭示着他的不信任,可她又想起了那个有着长长米白色羊毛流苏的安静的下午,她脚崴了时候他蹲下来的时候温暖的后背……

    “对不起,塔利亚……”她无措地看着自己的老师,塔利亚却已经明白了,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支持你的决定,欧蒂丽娅。还是一样的,照顾好达米安,好吗?”欧蒂沉默地点点头。

    他们回到蝙蝠战机上,再一次坐上蝙蝠战机,欧蒂丽娅此时在被自己偷了战机的人面前安静如鸡。提姆走过来蹲下身给她处理骨折的伤口,“我还以为你会离开。”“我本来是这么想的。”她轻轻地哼了一声。“听着,我很抱歉……”他尝试道歉,却被欧蒂丽娅打断了。“用不着道歉,提姆,”她看着他的眼睛,“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我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不能杀,为什么一定要团队合作,为什么一定要听蝙蝠侠的话……”“不是故意打断你,最后一个有时候我也不知道。”他玩笑似的说。

    “……但是下一次,你可以教我为什么。我发誓我会好好表现的,所以……你可以相信我吗?”提姆注视着她的眼睛,看出来她的紧张和难为情,她肯定以前从没有说过这种话。哪里有问出“可以相信我吗?”这种话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