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撇了撇嘴,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在满堂寂静中站起身来,朝林相拱了拱手道:“相爷,外头还有好些舞姬候着呢,不如先看几支舞解解闷?”

    林相爱看美人跳舞,是上京人人皆知的事儿,所以相府的管家特意从明雪楼那儿叫了几名舞技上佳的舞姬。

    林嘉懿的脸色缓和了几分,碍着郑玢的身份,他不好多说什么,但若不开口,倒显得他这个主人没什么面子,正愁没台阶下时,萧然就将这台阶送到了眼前。

    于是他点了点头,吩咐道:“让她们进来吧,白姑娘先下去歇着。”

    “是。”白妙卿抱着琵琶起身,朝林嘉懿行了一礼,便转身朝堂外走去。

    她稍稍转头看了萧然一眼,向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美人回眸一瞥自是惊艳非常,萧然愣了片刻,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见白妙卿出了正堂,沈清河的目光才收了回来,低声嘱咐萧然,“一会儿若是她来向你道谢,切勿提起是我让你这么做的。”

    萧然向来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若不叮嘱着些,怕是没说几句话便能把自己的身份抖了个干净。

    “知道了知道了。”萧然没好气地应了一声,待他走远了才敢出声嘟囔,“也不知道一天藏着掖着的是在躲什么,神神秘秘的。”

    一众舞姬穿着华美舞裳进了正堂,接着丝竹声起,歌舞翩翩,郑玢见林嘉懿看的高兴,便也不好再提白妙卿的事。

    白妙卿站在院中,将怀里的琵琶递给念画抱着,低头将松了的纱布缠紧了些。

    “姑娘的伤如何了?”念画很是忧心,看见纱布底下的伤口似乎有些溃烂,忙道,“姑娘近日可别再没命地练琴了,若是再这样下去,这伤怕是好不了了。”

    “好。”白妙卿微笑道,“放心吧。”

    这琴自然还是要练的,只是她不想让念画担心,便先敷衍了过去。毕竟她是靠这琵琶吃饭的,一日不练,便会生疏,纵然伤了手指,也不可因此懈怠。

    在明雪楼三年,她已然明白,若想好好活着,便不能对自己心软。

    站在院子里等了一个多时辰,正堂里的丝竹声才渐渐止了,陆陆续续有婢女收拾了杯盏出来,白妙卿知道这宴席算是结束了。

    有梳着双髻的粉衣婢女走来,朝她行礼道:“我家小姐让奴婢来知会白姑娘一声,小姐本想留姑娘在府中谈论琴乐之道,可府中突然有些急事,今日就不留姑娘了,改日小姐再去明雪楼拜会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