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龟田继续说道:“这个计划本来也是有很多人反对的,但禁不住小岛先生的一再坚持,大家伙儿只能让他们前去。况且小岛先生说他吸取了池田屋之变的教训,已经联络了若干对幕府不满的禁军将领一同起事。其中……其中就包括出身萨摩藩的森胜元。”

    小次郎惊道:“森胜元乃是谨慎之人,如何会参与如此莽撞的行动?”

    龟田突然咬牙切齿道:“先生,就是那狗贼出卖了小岛先生!他假意与咱们长州志士联合——您知道的,森胜元负责环卫皇城,手下精锐有千人之众,若与咱们安插在京都的内应汇合,是真有希望将皇帝解劫出来。

    战斗开始后,小岛先生亲冒矢石,上阵杀敌。众兄弟士气大振,和他一同杀到陛下的御所门前。只差一步便可成事。

    但此时只听炮声隆隆,原来森胜元背信弃义,与幕府大将军德川庆喜里应外合夹击我军。小岛先生见大势已去,便……便剖腹自尽了!”

    他说完后不禁悲从中来,难以自持,竟放声痛哭。众人被他感染,无不悲愤的落泪。

    唯有小次郎头脑清醒,他厉声问道:“后来呢?幕府对咱们长州是什么态度?”

    龟田道:“幕府强迫皇帝降诏,认定咱们长州藩士人为反贼。目前四路大军已出发,围剿长州而来。最快的军队是由名将德川庆胜所率领的先锋,据咱们长州的治所荻城不过百里之遥了!”

    小次郎气得差点吐血,强压怒火道:“我知道了。从即刻起整军备战。此战事关长州藩生死,不可有丝毫松懈。明白吗?”

    众武士一听开战,群情激昂,欢呼着退下。

    小次郎望着他们的背影叹了口气,对李残道:“李君,抱歉。还没有招待你就赶上了这样的事情。”

    李残道:“这有什么抱歉的?我就是为了这些事情而来的。我之前听你说幕府也只是掌握自家军队,你们长州士人同心同德未必不能与之一战吧?”

    小次郎苦笑道:“谈何容易?扶桑国共计有两百余个藩国,小一些的也就和中原的一个乡差不多。长州藩乃强藩之首,治所也不过一郡一县而已。反观幕府坐拥数万大军,兵精粮足,又有皇帝诏令。这一仗……恐怕难打了。

    唉,若是能得到‘那位大人’的指点,长州或许还能转危为安。但如今他在哪儿呢……”

    李残劝慰道:“事在人为,中国有句话叫尽人事,听天命。岂能事事如意,但求无愧于心罢了。”

    小次郎毕竟是豁达之人,大笑道:“好一个‘只求无愧于’!李君,你果然不是常人,说不定此战可以打赢呢!”说暂时辞别李残,前去整军备战。

    李残于战事一窍不通,便先独自返回住所。

    这一路上虽然只有短短几条街,所见所闻却让李残惊叹不已。第一是私塾之多达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几乎每往前百步,必定会听到大屋里传来齐刷刷的读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