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靠着这些军功养家糊口的,多一些总归是好的。我给师父研墨成么?”顾修歪着脑袋枕着胳膊,看着韩墨初的双眼,素日里刚毅冷漠的狼崽子,这会儿竟然真诚中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好。”韩墨初倏然扬起唇角:“臣会把臣的军功也分发下去,只记敏贞一人,殿下以为如何?”

    “这...”面对这样的韩墨初,顾修一时间也不知该说感谢还是该推辞。便只能撑起身体执起墨块一圈一圈卖力的为韩墨初研墨。

    在那场胜仗之后,安骨车部不得不暂且偃旗息鼓,已有七八日不曾发起进攻。

    这几日的时间里丁泉,荀子龙以及顾修三人的目光都盯在靺鞨部族中最强大的黑水部,筹备着即将而来的战役。

    唯有韩墨初将目光盯在了那阵前被俘的五千人身上。大周身为上邦有律法严令禁止坑杀俘虏,但除此之外,这些俘虏皆由阵前将官随意处置。

    韩墨初便与丁泉讨了个手书,将那五千俘虏都交与他驱使。韩墨初持着手书,每日驱动着那些俘虏在军营之外三里之处开挖战壕。

    丁泉问过几次,韩墨初始终不肯说出缘由,最后还是顾修站在了韩墨初面前以皇子身份为韩墨初做保。

    称无论韩墨初造成何种后果,皆由他一人承担,丁泉这才勉强作罢。

    数日后,两道极深的战壕落成。

    韩墨初又在一众将官的面前提了个让许多人都意想不到的问题:“荀将军,下官想知道,我朝军队在靺鞨军中有多少人被俘?”

    “数场战役下来林林总总,总不少于三千五百人,靺鞨凶残,被俘之人估计也不会有命在了。”说罢,荀子龙叹了口气,他压根不想回忆起那个该死的隋集叛逃后导致的溃军惨状。

    “若是下官用这五千人的俘虏,去与安骨车部交换那些剩余的俘虏,您看可能成事?”

    “什么?!”荀子龙惊呼一声,满眼不可思议的看向韩墨初:“且不说我军战俘在他处还剩下多少人,这些俘虏哪个人手上不曾沾着我国朝将士的鲜血,便那么轻而易举的放回去?是什么道理?”

    “荀将军,眼下大战在即,我朝又明旨不允虐杀俘虏,平白养着这些战俘,难道不是累赘么?”韩墨初不紧不慢的扬起嘴角,墨色的双眸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清潭,看似清澈,实则深不可测。

    在座的众人,皆知道韩墨初说得一点没错,这凭空多出的五千张嘴,对军营上下多多少少都是负担,还要加派人手看管,时间久了,总要分散精力。

    但是在座的每一个人又都知道,那些战俘是胜利的象征,贸然将战俘放回,人人心里皆有不甘。

    “韩参军,话虽如此,只是你又如何能保证那安骨车部会应你所请?将我军将士与这群战俘交换?”丁泉出言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