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瓦,要及格哦!”

    话里话外,意蕴深远。秦瓦凡知道,寝室里还没出现过挂科的,如果被他打破了纪录,这个千古罪人,他就做定了,到时候,寝室长恐怕就有能力让他成为班里的过街老鼠,一到考前考后,就人人喊打,让他不得安生了。为了少麻烦,他还是要乖乖地收心,将眼下这门考试对付过去。

    但他坐在寝室里,手里沾了口水清点百元大钞一样连续不断地翻着书页,那些黑芝麻的字却像一团团勤奋的黑蚂蚁忙着搬家搬粮食一样在他眼前停不下来,一个字也看不入。

    耐了会性子,不但黑蚂蚁爬不入他的眼,连屁股也像坐在正在微醺着的木炭一般挪来挪去,怎么也坐不住了。

    他们班周四上午没课,其余三个同学,平时爱打游戏,但为了不辜负寝室长,不损坏他们寝室501从不挂科的荣誉,都主动地远离书桌上的电脑,结伴去了图书馆查资料了,不管人家是在阅览室里人工翻书,还是最后去了机房在电脑上一边外挂游戏一边用鼠标点击资料页,都还是以行动表示在努力了。

    秦瓦凡想,无论如何也不能做那个打破纪录的人,但他的心里,一直落在白蒹葭要去广州见她那男友的事上,纠缠不休,闹得他屁股底下的那团火滚到了胸腔里,熊熊焚心了。

    如果她决定要去,那么周五下午她就会坐夜车走,搞不好现在就在买票了。他更坐不住了,身都跟蚂蚁咬一样难受起来。

    “你怎么了?心神不定的。”

    寝室长尚初看出了秦瓦凡的不安。他就坐在他旁边,他的屁股焦躁地挪来挪去像烙在火炉子上,他还能觉察不到吗?

    “心里长的草着火了!嘻嘻。”

    白榆最了解他了,一语中的。

    本来他就想问秦瓦凡关于昨晚那句“不要让她去广州的话”是个什么意思,但看他难得地坐在了书桌旁翻书,且寝室长也在,自然就沉默了,想着中午吃饭时再问也不迟。

    “那赶紧烧完当肥料,不静心养养,草还能再绿江南岸么?”

    尚初说话向来有文化。

    “可千万别绿,我可不喜欢绿。”

    “什么?”

    “什么?你说什么?什么绿呀?”

    秦瓦凡刚应了一句,旁边那两位就伸长了脖子,异口同声,尤其对情况一知半解的白榆,脖子伸得都要比曲项向天歌的长脖子鹅还要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