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夫人恭谨地道:“适才我在宫门遇到慕容世子,说济北王妃是来京城求救的。”

    太后摆了摆手,“军中自有信使,哪用得上她一个女眷千里奔波。这时候跑回来,说的好听是求救,若是落在言官嘴里,便是不顾夫妻情谊,抛下满城百姓独自逃生,到时候让殿下如何处置?那边济北王还誓与幽州共存亡呢。”

    卫夫人对济北王妃也没什么好印象。先帝共有过两位皇后,元妻郭皇后在世时,把女儿清河公主陈琅骄纵太过,郭皇后去世后,继后许皇后为了贤名,也事事顺着她的心意。

    她看中慕容信才貌家势,求先帝指婚,婚后却百般嫌弃幽州荒凉,不肯去幽州。

    “当年,她哭闹不休,要陛下把慕容信留在京城定居,慕容老王爷还以为陛下起了什么不好的意头,押着慕容信要对幽州动手,险些闹出大风波。还是陛下金口玉言,让她即刻随夫君北上,以后都不许称清河公主,只有济北王妃,她是嫁给慕容家,不是慕容家入赘为驸马。”

    回忆着旧事太后有些伤感,“陛下当时还是很英明决断的。她远嫁之后,京城消停了这些年,不想回来就给我出难题。”

    这些事卫夫人还从不曾听说过,她只觉得济北王妃举止有些扭捏作态。外表柔弱,一副好皮囊下都是尖刺。

    卫夫人奇道:“朝廷不是已定了发兵?她怎么又来为难娘娘?”

    太后苦笑,“她一定要见太子妃秦氏,让我无论如何看在先帝的面上,保住那母子四个的命。我说胡言乱语,殿下说了会善待秦氏和几个孩子。”

    其实卫夫人也不大相信太子妃会有好结果,可不管怎么说,这话不能放到台面上说。敢扔下王夫独自回京,敢在宫里这般哭闹,这些出格的事也只有济北王妃干得出来。

    卫夫人斟酌着,“王妃这是关心则乱了,太后不要放在心上,如何处置,殿下会有决断的。”

    太后叹了口气,“我答应她了。其实,秦氏是个老实的。殿下过来时还说让秦太妃去看看她侄女,安安她的心,也让朝臣们知道殿下的仁厚。”她无奈地一摊手,“哪知秦太妃这个没用的,怕被连累,哭着说罪妇秦氏与她多年不见,情分早就淡了……我看也不必秦太妃这凉薄的姑姑勉强去了,就让济北王妃去看看嫂子也罢。”

    趋利避害、明哲保身,秦太妃无子,要要在深宫熬一辈子,心里害怕被侄女牵连也情有可原。卫夫人暗想,太子不肯救济北王,如今济北王妃却能为太子家眷奔走求救,这样说来,也算有情义。

    见太后说了这许多,黄姑姑便去换了杯新茶奉上。卫夫人关切道:“您还是少喝茶,多喝温水。温水养人,茶多伤胃,又容易失眠。”

    黄姑姑立在一旁,眼睛看着卫夫人,柔声道:“太后喝的是药茶,您喝不惯这龙井,奴婢也给您换过红枣莲子羹吧。”

    卫夫人正愁找不到机会,闻言心中一动,追问道:“怎么用了药茶?娘娘若是不舒服千万别忍着,凡事都以您身体为要,不如传太医来请脉。”

    太后放下茶盅,“不妨事的,年纪大了,总是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尤其这两年出虚汗,偶尔心悸乏力,自从开始喝药茶,还是大有改观的。”

    卫夫人就摆出一副耐心求教的样子,“不知是哪位太医定的方子,臣妾怎么听着娘娘说的症状,自个也都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