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良久才反应了过来,“不是为了避开匪徒,而是为了不让朝廷解粮的队伍觉察?”

    王裕章笑呵呵的,没有回答。

    “这可……这可真是太大胆了。”

    王夫人回过神来,但脸上并没有多少忧虑,反而添了几分好奇的微笑,“粮食的解运也算得上是朝廷机密吧,那些取道和启程的消息,老爷是从哪里得的?也是那位宫里的柏司药帮忙打听的吗?”

    王裕章哈哈笑起来,“那个柏灵鬼精鬼精的,才不会把自己拖下水呢,她还拿这个来敲我的竹杠,要求一并入股,讹我商队每趟三厘的利润……要不然韦十四怎么会每个月都上门来和我对账——他们从前那些银子的月息,正常都是半年一结的。”

    王夫人这才完全明白过来,她掩嘴笑道,“这主意,是那位韦大人出的?”

    王裕章点了点头,他颇有几分惋惜地摸了摸自己和夫人差不多大的肚子,“这一年多接触下来,我觉得这位韦大人呢,不仅有急智,在很多商号和票号的事情上,也蛮有想法。

    “我就一直在想,有没有可能把人家这尊佛,干脆请到我这庙里来做事。”

    王夫人打了丈夫一下,“醒醒……那是上差,人家现在来家里对对账,那是给柏司药做事,勉勉强强算是份内之职,我们一介商户……家里可容不下这尊大佛。”

    王裕章不置可否地皱了皱眉——这件事根本不用夫人提点,他一老早就已经想到了。

    “哎,看看吧,反正我觉得这事儿还是有可能的,”王裕章,“毕竟现在他是柏司药的暗卫,不像锦衣卫里的其他上差被约束得那么紧。而且我有个感觉……”

    “什么?”

    王裕章笑着,表情却也带着几分不确定,“我觉着吧,柏灵像是有意让他过来的。”

    ……

    在王裕章的票号里,柏灵这些年一共开了三个账户。

    一个是三年前在锦衣卫的监视之下,柏灵以自己的名字开设的天字户头——里头存着二百三十两白银和一百四十两黄金。

    然而升明二年,柏奕随驾出征的那段日子,这位举止娴静的司药忽然染上了赌瘾,趁着父亲上山采药的当儿,在赌坊泡了整整三天,把这笔巨款输得只剩二十两银子……

    等柏世钧回来,不可置信地跑来赌坊找女儿——这才发现邻居们和他说的是真的,柏灵赌得两眼放光,在还在桌上掷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