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那只滚落到楼梯下的右眼被一脚踩爆了。

    只给我留下一片涨血的鲜红和挤压的疼痛。

    “耳”能听到他富有节奏感的脚步声,那是刻意让我听见的,一步又一步,是在人的听力感知范围内的声音。

    那些在我脑中“畅所欲言”的住户们,则随着脚步声的接近而沉默下来,随之蔓延的还有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绝望。

    它们仿佛碰到了什么比a小姐代表的“蚁后”更加可怕,更加残酷,更加难以理解的东西。

    我当庆幸自己长期的教育并非一无所获吧,就算遭遇了这中事情,构成我现在身体的“虫”也没有完全失去理性,让好不容易拼接出来的身体重新变成一滩烂肉。

    这是值得夸奖的。

    如此想着,我一转身便对上了走到楼梯口的周合。

    “你生气了,”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实,我尝试着调动了一下面部肌肉,它们拼接得相当完美,于是我又能露出那种让我感到恶心的笑容了,“为什么要这么愤怒呢?”

    他抿着唇,审视的目光宛如利刃。

    在过去,这肯定是能威胁到寄宿在我身体里幼崽们的。现在,却只会使它们更加依赖我,让它们与我连接的更加紧密。

    我说道:“计划进展到现在这一步,仍然是按照饲主您的愿想前进的,不是吗?”

    “如您所盼望的,让母虫的兽性能被人性所制衡,让残暴与混乱在事发之前就得以控制。”

    我指着楼下,那里来往着的行人,有学生,有路人,有校内职工及其家属,“然后就会出现更加利于你们生存,能和人类达成表面和谐共处的世界。”

    “他们的牺牲是必要的一环——而您需要推动者,于是选择了我。”

    “在此之前从未做出阻止行为的您,现在又为何要愤怒呢?”

    我无法用器官来跟上周合的速度,正如同我永远没办法在他隐藏的情况下发现他一样。

    他的一拳直接击碎了我半边身体,过强的冲击力将教室和走廊之间的承重墙直接击穿,我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身体便又没了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