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蹙了眉头,他是那样强壮的男子,如今竟会晕倒,可见病情不一般,说到底也是因我而起。

    离陌看我一眼,眸中隐隐藏着怒火,只道,“冤有头债有主。”

    离陌多聪明,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到榻前看他,他紧闭着双眼,面色苍白。

    王太医已经吩咐了侍女下去煎药,趁着这档口,我在榻前坐下来。

    其实,君墨宸是个极好看的男子,睡着时脸上的戾气消散,嘴唇微抿,甚至有几分孩子气。想起不日便要离开,心里竟生出些不舍来。

    君墨宸待我不薄,甚至为了我不惜伤害自己身体,可是命运弄人,从他君墨宸踏入淩国皇都的那刻起,我们便在无可能了。

    也许,离开便是最好的,远离这些仇恨,杀戮,远离……君墨宸。

    婳懿公主架临那日,如兰极为仔细地为我上妆,才用桂花木片洗过的头发,幽香阵阵,梳了繁复的发髻,我看向镜中时,只觉得讶异。

    长发尽数盘起,露出细长白皙的脖颈,隐隐有几分贵气,如兰又拿了几支步摇发簪,询问我要簪哪支。

    我并不看,只道,“我只是座下客,何必打扮地这样隆重,抢了旁人风头,平白讨人嫌。”又见一边放着一件熏了一夜香的衣裳,道,“那衣裳也不用,只拿件日常穿的来就是了。”

    如兰愣了一下,颇有几分委屈道,“姐姐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就要发火,可是如兰招惹姐姐了不成?”

    这才发觉方才话重了些,如兰眼眶里已经有隐隐泪意了。

    我回身执了她手,柔声道,“你别多想,我并没有对你发火的意思,只是你也该长进些,如今我们是怎样的处境你又不是不知,再如此招摇显眼,你我二人还要不要安生日子?“

    我顿了顿继续道,”生生是把你宠坏了,如今更是说也说不得,也就是我,若以后遇到厉害主子可有你受的。”

    如兰被我一番话说的轻笑起来,“如兰才不要去伺候什么厉害主子呢,如兰就跟着姐姐一辈子好不好。”

    我含着笑意无奈地看她一眼,又哭又笑的,当真是小孩子心性。

    忽然她又收敛了笑意,我正奇怪,她却压低了声音道,“姐姐的行李我已拾掇好了,只等严将军一来便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