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还是掌控欲在作祟。以至于时不时地,俞麟总想找个撞枪口上的谁亮亮刃。奈何哨兵们都很识相,俞麟只能心里想想。

    隔着童砚的肩背,俞麟的眼神扫视一圈,触及到的视线齐刷刷地调转方向,与他的目光巧妙避开。

    而童砚仍然警戒,俞麟看到他直挺挺地坐着,面朝外,几乎把自己当成一堵墙,忍不住笑了。

    听到熟悉的轻笑,童砚回过神,情绪不由自主地柔和许多。俞麟抬手,摆正哨兵别扭的姿势,不在意地问那些哨兵:“你们出去做什么?”

    哨兵们的理由千奇百怪。买书、买衣服的,维修什么设备的,有的直接说实话——帮忙向导素的,那可是违禁品。皱了皱眉,俞麟面露疑惑,向那个买衣服的哨兵问道:“军队不是提供衣服吗,还买?”

    “嘿,军装是军装,又不给……买裤衩,”哨兵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俺就一粗人,可粗人的屌磨了也疼啊!”

    哨兵们颇有同感,不约而同地点头,哪怕能够勉强控制五感,但也做不到无时无刻保持低敏感状态。

    “咳!”司机座位传来一声制止的咳嗽。司机不是专职的司机,也是老兵。作为B级哨兵,又是班长,他理所当然地承担起监督义务。班长兼司机觉得,对向导还是谨言慎行些好。

    然而俞麟无奈地摊手,一脸无语地吐槽道:“我也是男的,男向导,能不能别那么条件反射?”又不是无菌环境长出来的温室小花,至于吗?

    而被俞麟随意几句话反驳后,班长才尴尬地反应过来,“您别误会啊?实在是男向导少,以前军区教我们那些,都是对女向导的……”

    莫名地,俞麟突然有些感触,老兵们习惯被向导忽视,早已把向导当成了另一个世界的人。齐绯对他说过,圣所派来的流动向导,责任心不强,会压着任务完成的底线治疗哨兵。俞麟不觉得向导们有错,但长此以往,哨兵们连兽型作战都不敢,生怕影响兽性暴动,精神动荡。

    长久对立,伤害的是所有人。

    客车上,哨兵们很快忽略这个小尴尬,刻意地忽略童砚,跟俞麟东拉西扯、天南海北地四处乱说。他们可知道,童砚以前兽性失控,是这位向导救回来的,对童砚别扭地看不惯是一回事,为自身谋发展是另一回事。

    只因俞麟表露出对哨兵专卖店的好奇,一句话没问,老兵们就肆无忌惮地说起来。

    比如,说是专卖店其实只是服装店,更像一个杂货铺,各式需求都能让店主说个一二三来;比如,军区限制提供的向导信息素,这些店居然也能提供等等……

    玛纳普地方小,军区的人也不算很多,就这样也有三家店铺还在经营,俞麟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支撑下去的。

    在热火朝天的十来分钟后,童砚终于解脱。如释重负地带着俞麟下车,谁知道和买衣服那哨兵居然同路。

    淳厚老实的哨兵脱离了大部队,反而不再拘束,看向俞麟的眼神变得炙热,瞥了一眼童砚又很快收敛,拘束地笑着说:“俞向导,你们这是去哪儿啊?这附近的路我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