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岑玉轻轻皱了下眉头,他并不觉得林波能有这样大的本事。可他昨日曾试探过韩夫人,韩夫人和林植明显对他中毒之事不知情,甚至林植对此十分恼怒。

    就林植与韩氏的立场来说,让原主以男宠的身份进宫,虽然恶毒又不要脸面,但确实是一件于林家很可能有利的事情。

    ——不管项钺是出于什么原因,尹岑玉确实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爬了床却没有被处死或打残的人。

    尹岑玉不是没想过背后的原因,虽然他并不愿意深想,且答案是那么离谱又莫名其妙。况且无论是何原因,在项钺赐给他毒酒的前提下,这原因都是那么的讽刺可笑。

    但这是对他尹岑玉而言。可对于林府来说,若原主没死,之后多加努力……是有可能接近项钺的吧?

    尹岑玉想到那个画面,与自己面目极其相似的人在项钺身边承欢……他只觉得一阵不舒服。

    林波是嫡子,明明应该同韩夫人同一立场,是什么原因让他宁可放弃林氏一族的利益,背着林植和韩夫人也要杀死原主呢?

    他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管家便找了过来:“老爷同意了。只是二少爷多年未曾出门,只怕已经不识得京中的路了吧?还是让老奴陪同吧。”

    名为陪同,实际还是监视。

    然而尹岑玉却朝管家笑了笑:“你陪着才好呢。”

    他们坐马车出门。因是打着给李公公买礼物的名头,管家直接命人去了最繁华的朱雀街。

    尹岑玉一路掀着帘子看向窗外。昨晚从宫中出来他便发现了,京城较之三年前已有了很大的不同,不过如今是白天,看得便更加清晰。

    街上人头攒动,很繁荣,百姓的衣着也较之三年前富裕了不少。前朝末帝荒淫无度,民不聊生,连京城也未能幸免。加之后来战乱,更是毁坏了不少房屋。

    而项钺居然能在短短的三年内,将战乱后的京城恢复至此,已然是十分不错了。尹岑玉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疑惑:项钺不是个反派暴君吗?这是暴君该干的事儿?

    疑惑过后,心情又有些许复杂。

    国泰民安,本是他抛家舍业追随项钺的理想目标。如今成为现实,他本该高兴才对,可这却是杀了他的项钺一手缔造的。

    是还有七年便要被推翻的暴君项钺一手缔造的。

    尹岑玉下了马车,开始逐间店铺依次逛过去。管家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倒也并不插手尹岑玉买东西,只守在店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