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朗突然觉得有些无力,庙堂之事太过复杂,人心更是叵测难料,并非他这等陶然忘机的道人所能参透的。

    华清君叹道:

    “天下熙攘,皆为利往;庙堂营苟,皆为名来。生在凡尘,又有谁能独善其身。”

    华清君本为朝臣之后,理当高居庙堂之上,却不想因为天命阴差阳错的入了道门,如今悬在入世与出世之间,两头皆有羁绊,进退维谷,身不由己。

    贺朗怔怔望着华清君,突然感受到了他的隐忍与无奈,定定望着他道:

    “谢兰,你是劝我放过他们?”

    “是放过自己。在仙门大会上,我说不再做掌门是认真的。只要你肯放下,我愿与你归隐世外,不问红尘。”

    华清君的表情认真,可贺朗心中却越发苦闷,他纠结道:

    “可是我放不下,我没有你这么高的修为和心性。我亲眼目睹了我娘的惨死,赤霄宫千百条无辜生命的消逝。再说即便我愿放过他们,可他们会放过我吗?我娘等着我替她报仇雪恨,无数兄弟等着我光复魔教,我不能一走了之。

    如今的仙门已是千疮百孔群魔乱舞,洗牌是早晚的事。即便沦为一把魔刀,我也要手刃仇人,让整个仙门给我娘陪葬。”

    贺朗顿了顿,歪头盯着华清君道:

    “你华清君不是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么?什么时候也生出这种不问世事的念头了?”

    “天下苍生,不及一个你。”

    华清君想也不想的回答,贺郎差点没一口酒呛死。他别过脸去,迎着月光支吾道:

    “你怎么也醉了,净说些奇怪的话。”

    “玄英,我……”

    “嘘!”贺朗将手指放在嘴边: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今夜月色很美,不妨赏月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