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那边宁诗婧仿佛什么都没察觉,素白的纤手捏着牡丹花枝,垂眸浅笑着将那花儿搁在了花篮里,一举一动都美的像是可以入画。

    柳娇娇咬紧了牙关,自觉在她面前被压了气势丢了面子,心中不甘又怨愤。

    曾经在闺阁中她尚且可以跟宁诗婧势均力敌的争斗,如今嫁了人反倒要给她行礼,心中怎么可能甘心。

    不过是个守了活寡的,她凭什么依旧活得这样舒心?

    眼中的晦暗越发浓郁,柳娇娇笑着上前一步,也俯身仔细打量着那丛开得极好的牡丹花,感慨道:“这花儿蕴养了一个冬日,好不容易才能展现自己的美……娘娘何苦将它们剪了下来?”

    “蔺少夫人又不是花儿,怎麽知道它们不愿意被哀家剪下来?”宁诗婧微微一笑,挑衅似的又挑了一朵开得葳蕤的牡丹剪下来,道:“说不定它们积蓄营养长了一冬,就为了被哀家剪下来呢?”

    “娘娘也不是花儿,又怎么知道它们愿意被娘娘剪下来?”柳娇娇抬起眼,那张娇弱的脸上带着冷光。

    “蔺少夫人又不是哀家,又怎么知道哀家不知道呢?”宁诗婧笑了起来,垂眼道:“既然咱们都不知晓,又何必擅自为花儿争执?”

    柳娇娇一哽。

    她在闺中也是闻名天下的才女,怎么可能不晓得再继续争执下去也不过是个死循环,根本没有必要。

    只是心中实在是不甘,她攥紧了拳头,才冷声道:“臣妇与娘娘年轻气盛时候,总想争个高低长短。娘娘入宫之后,臣妇才察觉到独自一人的寂寞。”

    她笑了笑,眼中带着恶意看着宁诗婧:“臣妇身边有小姐妹相伴尚且如此,娘娘孤身一人在宫中,冷枕空房,怕是更要甚于臣妇吧。”

    位置再高又怎么样?还不是夜夜孤枕难眠?

    宁诗婧平静的抬起眼,看了她一眼。

    那张娇美可人的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怀好意,眼底是居高临下的怜悯。

    宁诗婧……忍不住笑了起来。

    柳娇娇一愣:“笑什么?”

    “哀家笑蔺少夫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宁诗婧脸上的笑意扩大,指尖捏着花剪上前两步,用花剪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