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几日,宫中有了两件新鲜事儿。

    一个是内务府的小总管刘公公,被太后娘娘罚了一顿板子之后,好不容易养好了伤,却不知道怎么又冲撞了九千岁。

    九千岁大怒,命人把他拖下去,当着众人的面儿活活杖毙了,一时引得宫中人人自危。

    另一件事儿则是……这些时日,武王进宫的次数多了些,时常得到太后娘娘召见不说,偶尔还跟太师宁清河一同面见小皇帝和太后娘娘,相处融洽。

    不光是宫廷中人,就连朝堂上嗅觉敏锐的诸位大人们知晓了这个消息,都忍不住生出了几分揣测。

    宁清河作为天下文士表率,目前虽然没有钟玉珩的权力大,却仍旧算得上是一呼百应。

    太后娘娘名义上是小皇帝的嫡母,身份名正言顺。武王多年守卫边疆,手中握有兵权。

    如果这三个人联合到了一起……这朝廷,只怕是要变天了。

    就在大家都为这消息暗自心惊胆战的时候,钟玉珩也同样收到了身边人的消息。

    殿中燃着熏香,却掩盖不了那浓浓的血腥味,白日里所有的门窗紧闭,昏暗中只余下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李丁狠着心,从钟玉珩的后背上割下一块腐肉,脸色很有些不太好看:“公子,您该仔细静养,不能再这么折腾了。”

    如果宁诗婧在这里,看到此时此刻的钟玉珩,只怕要吓了一大跳。

    他比上一次见面的时候瘦了许多,面容清癯以至于越发显得疏远冷淡,眼睛显得更大,深邃的黑眸犹如夜空下不见底的深海。

    他的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个人不复平日的整洁高贵,反倒带着几分落拓,脸色苍白得吓人。

    要不是浑身气势凌厉,眼角余光都夹杂着冰冷的刀光剑影,这一眼看过去,活脱脱一个病入膏肓般时日无多的人。

    钱乙仍旧冷着脸,眼底却带着担心,单膝跪地:“公子,您好歹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陵安府的大仇未报,您要保重自己!”

    “好了。”钟玉珩皱眉,面色凌厉:“我自己心中有数,们不必多言。”

    李丁像是气急了,狠狠地将绷带在他背后缠好,将手中的药瓶丢在了托盘上,冷声道:“公子向来是听不进我们劝的。只是属下跟着师父学习的是救人的医术,却不是生死人肉白骨的神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