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听到杨轩在高声命令:“鸟铳手、弓箭手都准备,不管是谁,但敢有人靠近护城河,一律格杀勿论!”

    “是。”

    最先响起的却是火炮,当俘虏兵冲到五百步之内时,砰砰,李顺的神机营开火了,连续两声炮响,砸在俘虏兵的前方,掀起了两团泥土,这是开炮,也是示警,再往前,就不是这样的待遇了,但俘虏兵却不能不继续继续前进,因为在他们三千人身后,建虏的鸟铳和弓箭正对着他们的后背呢。但有人迟疑或者是回头,立刻就会被射杀。

    终于,他们被逼到了护城河前。

    “滴!滴~~~”

    刺耳的竹哨声响起。

    运河城距离城墙只有五十步,正是鸟铳的威力射程,当他们靠近护城河时,城上的将士不得不开火。“砰砰砰……”密集的血雨之下,护城河前的尸体扑成一片,但城头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和欢呼,所有人的心情都是沉重,那滋味,就像是左手抠断了右手,疼的可不止是一处。

    后面的俘虏见前方同伴纷纷中弹倒下,都知道再前进一步即是死亡,于是纷纷停下脚步,但随即的,身后箭雨射来,瞬间又倒下一片,一个建虏将领高声喊:“阻断护城河,你们的任务就完成了,就可以转身回营吃馍馍,表现的好,还可以放你们回家!快,快投!”

    原来,这是建虏在关内挑选俘虏兵的一种办法,但是顺从了他们的命令,就会被认为是可以使用之人,顺从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时间成了,顺从就会变成了习惯,也就会任由建虏驱使。

    忽然,一个高亢的声音趁着鸟铳射击的间歇,从城头传来:“弟兄们,千万不要听建虏的,听他们的,必死无疑,还落个从贼的千古骂名!不如转回身去,和建虏拼了,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

    声音高亢,语声却是在发颤,像是在竭力控制心中的激动。

    朱慈烺暗叫说得好,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发现是精武营的思想教导官宋天显。

    宋天显举人出身,是朱慈烺当初在詹事府第一批挑出来的人,因为表现优异,善于鼓舞人心,已经被朱慈烺特提为从五品的主事,主管全部思想教导官。原本,他是留守京师的,但听闻太子殿下在运河遇险,他主动请缨,跟随杨轩来到了通州。

    城下,已经陷入进退两难的俘虏兵听到了宋天显的声音,都抬头朝城上看去。,

    “来!接住武器!”

    宋天显将手中的一杆长枪从城头奋力掷了下去。

    嗖。

    五六十步的距离,长枪正落在护城河之前,直插在地上,枪尖没入土中,红缨覆土,枪杆却犹自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