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门边,顺着织白幕的雨望了眼外面,顾愈穿着双黑布条绒制的马海布靴,头发上沾着着雪白的雨粒,从雨里走出来。

    他眉间浮着几分疲惫,嗓音平缓,“我来有话和你讲,就几句。”

    宋绘点了下头,喊了声夏陶。

    顾愈进到屋里,抖了下半润的袖摆,似乎知道她要讲什么,提前开口道:“说完就走,还有事忙。”

    既用不上夏陶帮忙准备茶点什么,宋绘让她去换件衣裳,而后坐到顾愈对面。

    顾愈目光从她卷着书脊的话本收回,在她面上轻微的落了下,递了个册子给她。

    他手肘挨着桌沿,指节在桌面叩了两下,入了正题。

    “春瓷的事耿平大概和我讲了,这人本来就是给你带的,你现身边也不缺人服侍,这人便没用,不留着了。”淋了一场小雨让顾愈看上去十分斯文,但到底温和也分对谁。

    一个下人,总不能像袁珠那样还找人专程送回临安,顾愈的意思是,找找还不错的将人嫁了。

    他抬了下眸,眼睑的轮廓线拉成一条直线,“她过去跟了你这么久,这人你来定更合适。”

    事情发展的方向和宋绘想的不太一样,这事交到她手上显得她...有几分像公爵府说得上话的主子。

    她一迟疑,顾愈便停下来,漆黑瞳孔里流露些询问的情绪。

    宋绘眨了眨眼,随便找了个问题,“我是想,...这种事,我是不是挨个见见会比较好?”

    顾愈蹙了蹙眉,眼底的温意跟着拧了拧,“不必,人什么情况都在册子里写清楚了,若是有什么想问的,问我就行。”

    顾愈给了好些个未婚男子,缝订成了厚厚名册,内容应是从哪里抄的,用词有些套路生硬,但确实也将籍贯、年纪、家里情况交代得清清楚楚。

    宋绘还没做过这种事,觉着有趣,“大人这些人都是从哪里找来的?”

    顾愈看着宋绘白生生一截细脖侧,稍微走了下神,拖着音调“哦——”了下。

    慢慢反应过来,回着:“都是跟我打过几年仗的,大仗小仗的没个消停,婚事便拖下来了,册里的人基本都在蜀夋,婚事这一两个月就能操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