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r>喜这对年轻夫妇,而是改了话头称夫人乃是“偶感风寒”。

    那日后,十月怀胎的记忆变为了“风寒常驻”,次子出生的记忆变为了“大病初愈”,送走婴孩的记忆变为了“月下游河”。

    再往后,所有关于次子的场景和对话皆被寻常琐事替换,不再有翘首以盼,不再有丧子噩耗,不再有灵堂垂泪,不再有午夜梦回,有的只是夫妻二人扶持共进,带着长子从布衣蔬食到朱门绣户的安和平顺。

    看着眼前一幕幕变化,鹿辞心底被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纠缠拉扯。

    一种在告诉他:这世上惦念童丧之人本就不多,如今又少了一个。

    而另一种则在说:这对童母而言或许已是最好的结果。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得以忘却伤痛,何尝不是幸事。

    墙上的光网如被抽丝剥茧般渐渐稀疏,记忆丝线一圈圈盘绕于杖顶,经历改动后又朝着榻上的妇人飞去,一点点没入她的额间。

    在最后一段也彻底消失后,房中恢复成了最初的模样,鹿辞长长舒了口气,转头看向了姬无昼:“结束了?”

    姬无昼淡淡颔首,转身冲门外扬声道:“进来吧。”

    童老爷显然一直守在门外未曾走远,听到这声后即刻推门而入,望向了榻上的夫人。

    姬无昼道:“记忆初改,她半个时辰后才能醒。”

    童老爷听罢未答,只回头吩咐长子道:“去让他们把灵堂拆了。”

    长子应声离去,童老爷合上屋门,看也不看二人一眼,沉声道:“结账。”

    看得出来,童老爷当真是一个字也不想与眼前之人多言,而姬无昼却完全没有自己惹人厌的自觉,不紧不慢道:“今日恰好清闲,你若也想改忆我可以替你一并改了,不加价。”

    鹿辞有些意外,但却又暗自期望童老爷能够接受这个提议。

    童夫人忘记一切后,这道陈年旧伤就只能由童老爷一人背负,与其如此倒不如一起忘个干净,从此无牵无挂安享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