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烨让柏安在屋里照看着小棉花,自己则端着碗边走边吃着,信步去了前厅。

    刚一从侧门进去,就看到梁应带着两个仆从在厅里啰唣,连巧一个小姑娘自然是拦不住,一张俏脸涨得绯红,叱道:“你们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那梁应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但那眉眼之间却透露着酒色浸染后的猥琐疲软,他信手将架子上一个白玉花瓶掀落在地,挑眉道:“你们诱拐良家妇女,逼良为娼又是讲究的什么王法?”

    “你莫空口白牙地胡说,我们长思楼何时干过这些勾当?”连巧被这混人气得声音都打颤了。

    见她气结,梁应更是轻挑:“是不是胡说把柏安叫出来就知道了,她是我梁家的媳妇,却钻进你们这腌臜窑子,不是逼良为娼,难不成还是我调弄得她不舒服,要让她重操旧业不成?”

    此话一出,身后跟着的两个仆从也不禁发出猥琐的笑声。

    长思楼虽是风月场所,但走的是风流雅致的路数,楼里的姑娘也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何时听过这种露骨下流的话语。

    连巧不禁为之气结,指着梁应连说了几个‘你’,到底是接不下这下三滥的话茬。

    梁应将连巧的手拍开,说:“你什么你,柏安既然嫁给了我,那生是我梁家的人,死是我梁家的鬼,几时轮到你们一个暗娼窑子出来充娘家人了?”

    “兄弟,我劝你有话好好说。”

    陆烨捧着碗,靠在厅里的一根柱子上,已经观战多时。如果大家是文明对线,就事论事,她原本也不打算出声的,可这梁应着实下流,尽拿些污糟的话去恶心连巧一个姑娘家。

    她重生不过三两日,要说和连巧有多深的感情倒也没有,但人家这几日的悉心照顾,她总要怀念在心才对。

    更何况,狗男人啊!人人得而诛之!

    梁应冷不防见到陆烨也吓了一跳,他潜意识里一直是有点忌惮长思楼这位陆姑姑的,总觉得她那双狐狸似的眼睛,能将他所有心思都看穿。

    之所以他今日敢来啰唣,原也是听说陆晔兮死了,哪曾想消息不太灵通,错过了她又复活这一关节,所以一见到陆烨,梁应的气焰瞬间消弭了许多。

    但梁生既然能骗到柏安,没点小聪明哪里行,再一看厅里连巧和杜大娘都神色如常,那陆晔兮除了脸色不太好以外,也一切如常,便暗自猜想大概是消息有误,将生病之类传成病逝了。

    如此一想他心里便安稳了许多,再想到自己今时早已不同往日,柏安已然是他碗里煮熟的鸭子,总不至于还要怕陆晔兮从中作梗,于是腰杆儿又挺得笔直。

    “陆姑姑,我敬你昔日照拂柏安,叫你一声姑姑,但你也不能顺杆儿往上爬,真当自己是个角色,要硬管我和柏安的家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