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嘉,林于泽同时抬起头。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和荡荡喜欢的并非是常人所认知的,而是同性或者其他……你们会怎么做?”林漾攥起毛衣底下的手指。

    祝嘉,林于泽互相看了看,没回答。

    林于泽说:“我想先问你一句,你在帮那个男生前,在想些什么?”

    林漾压抑着自己的紧张,缓声道:“我在想,心疼,我心疼他。”

    “为什么?”

    “黎庭筠跟我说,他在打架前有想过找老师帮忙,但那个男生宁愿自己被欺负得抬不起头直不起腰,拜托他不要告诉老师。为什么?答案显然易见,他不想被老师知道,为什么他不想被老师知道,因为老师会打电话给他父母。为什么怕被父母知道。”

    “因为家不是他的庇护所。”

    家,不是,他的,庇护所。

    林漾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林于泽,祝嘉的心上,他们看看身边的儿子女儿,不禁有了自己的想法。

    林荡忽然僵住,缓缓垂了垂眸。

    林漾继续说:“他不被常人所接受地喜欢上了男生,他刚发现的时候可能也会恐慌,害怕,不知所措,但他不敢和任何人说,陌生人不敢,朋友不敢,就是家人他也不敢。”

    “他在外面受尽了委屈,冷漠,白眼,谩骂,甚至拳打脚踢。可他在家只能压下所有的情绪,他的父母不会理解的,可能还会和外人一样对他指指点点,觉得有他是件耻辱丢人的事。”

    “别人就算了,连自己最亲的家人都对自己这样,难道我不该心疼吗?我不知道他的家人怎样,不知道他平时在家怎样。但我知道我们家,我们家吃喝玩乐哪样都不用愁,我们家爸妈亲爱,弟弟暖心。我们家是我的庇护所,是我和荡荡的庇护所。”

    “可他不一样。”

    最后,林于泽和祝嘉也没给林漾任何的回复。事实上,他们没斩钉截铁地说:“不接受,不可以。你和林荡要是喜欢同性,我就打断你们的腿。”林漾就已经很心满意足。

    黑夜似墨,沉沉如水,窗外夜猫子喵叫四起,撕心裂肺,可怜可叹。

    林荡少见地到半夜都没有睡着,他像是被人用定身符定住,半倚在床头,死盯天花板上暗了许久的白炽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