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芷凝倒了一杯茶,递到叱云跃轩面前:“将军稍安勿躁,安静些想想办法。”叱云跃轩见她不再生气,受宠若惊:“凝儿你不生本将军的气了?只要凝儿不生气,本将军就不急躁。”

    叱云跃轩将慕容芷凝拉到怀里:“本将军向凝儿保证,再也不乱发脾气了。凝儿梦里叫着别人,本将军心里难受才会这样。”

    慕容芷凝疑惑地抬头看着叱云跃轩:“凝儿梦里是有个陌生人,那个梦好奇怪,但又好像是凝儿经历过的事。凝儿梦到一个穿龙袍的男子,在弹“绕梁”,难不成那人还会是楚庄王?凝儿最近总是想到些奇奇怪怪的片段,凝儿竟然……竟然看到将军拿一着一个烧红的烙铁……”“别说了,凝儿你别说了。”叱云跃轩一脸的惊惧,他紧紧抱着慕容芷凝,仿佛一放手,慕容芷凝就会消失了一般。

    半个时辰后,武思远垂头丧气地回来复命:“启禀将军,那家人在嵩阳是地头蛇,主人叫柏贤武,五十岁上下。听说是做绸缎生意起家的,家财万贯。家里有四个女儿,都嫁了当地的官员或大户人家。膝下只有一子,叫柏洪凯。是个吃喝嫖赌坑蒙拐,样样精通的市井无赖。今日在县城里闲逛,被采桑走路时不小心撞了一下,就故意找茬调戏采桑,结果……末将帐下的杜有田,失手打死了他家的一个恶奴。”

    叱云跃轩紧蹙着剑眉:“那你去了,那家人怎么说?”武思远拱手低着头:“那家人态度十分蛮横,向末将索要一万两银子的赔偿。最可恨的是,还要强留采桑做柏洪凯的小妾。简直欺人太甚。”

    叱云跃轩一拳砸在桌上:“刁民,要不是在凝儿父王的国土上,本将军非灭了他全家不可。”慕容芷凝撅着嘴,一双杏目含怒带嗔:“就算不在我父王的国土上,将军也不能灭了人全家吧!那人好像也罪不至死吧?”

    武思远调侃道:“哟!公主不生将军气了?怪不得将军气色都好多了。公主还别说,将军他是真给了老丈人面子的,以他的性格,他真的会灭人全家的。”

    叱云跃轩瞪了武思远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要银子本将军可以给他,采桑可是公主的人。”武思远绉着眉:“一万两银子卖个狗奴才的命,就算是天价了,还想要采桑?简直是痴心妄想。”

    叱云跃轩哈哈笑着,调侃道:“是咯。武将军喜欢的女人,他也敢抢?瞎了他的狗眼了。”武思远脸一红,没有分辩。

    叱云跃轩认真道:“不开玩笑,明天一早,你再去会会那家人,好好跟人家谈谈赔

    偿事宜。大不了多赔些银子,采桑跟那个士兵,都要保证平安无事。本将军带出来的兵,除了在战场上,一个都不能丢下。你先去休息吧。”武思远拱手领命退出。

    慕容芷凝冷冰冰地下起了逐客令:“凝儿要休息了,将军请回吧。”叱云跃轩讨好道:“今天采桑不在,本将军亲自伺候凝儿沐浴就寝。”慕容芷凝将他往外推:“快走快走,凝儿不喜欢别人伺候,那样多不自在,以后凝儿都不要人伺候。”叱云跃轩讪讪道:“不行,本将军必须保证你的安全。我叫思瑶来伺候你沐浴,我回房沐浴完就来保护你。”

    叱云跃轩极快地洗完澡,赶紧进了慕容芷凝房间,他怕等会被拒之门外。叱云跃轩带来了“绿绮”,坐在桌边为慕容芷凝弹起了那曲《凤求凰》。

    慕容芷凝在屏风后,泡在浴桶里,罗思瑶用巾帕轻轻为她洗着凝脂般瓷白细腻的肌肤。慕容芷凝听着琴声,竟有些入迷,她脱口而出:“将军这曲《凤求凰》,凝儿竟也在梦里听过,梦里,凝儿好像还见过真正的“绿绮”,那弹琴的人,长得也像将军。唉!凝儿有时觉得自已根本不是失忆,而是得了癔症。”

    叱云跃轩手一滞,心口一疼:“凝儿不是癔症,就是失去了记忆。奇怪的是凝儿竟然记得曲子,而忘了人。本将军不该发凝儿的脾气,本将军很自责。”

    慕容芷凝已迫不急待想看看那张琴:“凝儿闻其声,这琴竟像真正的“绿绮”。”罗思瑶赶紧用干净的巾帕为她擦干身子,替她穿上一套粉色绸缎束腰寝衣。

    慕容芷凝走到桌前,细细端详着“绿绮”,罗思瑶轻轻将她按到凳上坐稳,拿把象牙梳篦,在她身后为她梳理长发。

    叱云跃轩轻展手臂,再次弹起了《凤求凰》,他像第一次替慕容芷凝弹奏时一样,轻轻吟唱道:“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