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殷沉默片刻,改口:“好巧,很高兴见到你?”

    这句话明显是经过深思熟虑说出来的,饱含着说话者的求生欲和优秀涵养。

    容池抱住自己的手臂,后退一步。

    他浑身都在颤抖,病房内的温度很适宜,他却像是大冬天脱光了衣服被丢进荒无人烟的雪地里,四周围着虎视眈眈的饿狼,无处可逃。

    他指甲抠进手臂里:“你不记得我是谁了?”

    “记得,”黎殷回答得很快,“你是容池。”

    容池稍微松了口气,问:“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是我大学的学弟,我们是一个院的。”

    容池抿抿唇:“还有呢?”

    “我们在一起上过一门选修课,期末合作过一个展示。”

    容池差点把手臂抠出血:“然后呢?”

    “然后我们参加过同一个社团的聚会,是在郊外租的别墅,我们玩暴风雪山庄模式的侦探游戏,那场游戏里我是凶手,你很聪明,活到了最后,还把我揪出来,最后只有你一个人……”

    “不是这个!”容池忍不住吼出来,打断他的话。

    黎殷的声音戛然而止,黑沉沉的眼睛望着他。

    他停顿几秒,低声道:“抱歉,我一下子只能想到这些,请给我一些时间。”

    容池仍旧抱着手臂不说话。

    他半边手臂都麻木了,掐得再用力,也什么都感受不到。

    看得出来,黎殷正在努力回忆,眉毛拧在一起,薄唇抿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