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愚民太多,悠悠之口难防,到时候淮北真的行了,那些人又怎么能够理解淮北和淮南的区别呢?”

    “索性,淮北行也不行,此方为上上之选。”

    按照正常的说客讨论,这时候刘钰就该问“淮南为什么不行呢?”

    但刘钰没问淮南为什么不行,而是问道:“如你所言,你也认为淮北可行?”

    这说客来之前就明白,这件事是傻子都能看出来必然行的事,要是在这件事上硬顶、非说不行,那也实在没必要说下去了。

    他当即郑重地点了点头,示意确实,他也觉得淮北改革一定成功,然后就给出了自己的理由。

    而这个理由,就非常有意思。

    既然大顺盐改的目的,是打击私盐,那么一切都要围绕着这个问题来。

    盐改派认为,官盐卖不动的原因,是这群总承包商吃得太多,所以官盐太贵。所以,改革的重点就放在这些总承包商身上即可。

    说客则认为,官盐卖不动的原因,是因为私盐太多。因为官盐收税,所以无论怎么样,私盐都比官盐便宜。

    而淮北地区官盐卖不动的主要原因,不是因为总承包商吃的太多。

    而是因为漕运。

    长芦盐场的盐,通过漕运这条渠道,源源不断地进入到运河两岸,严重侵袭了淮北盐区。所以才导致淮北的官盐不好卖,数据看起来非常难看。

    总结起来。

    就是说,盐改派认为,主因在总承包商,走私是次因;而盐商派则认为,走私是主因,总承包商是次因。

    如果不把主次因果弄清楚,那就没法在改革上做出针对点。

    听完说客的话,刘钰也是暗暗赞了一句,心想都说江南文华,果然不假。这些盐商在江南日久,他们虽废了,但他们豢养的门客幕僚,倒是有些高手。

    《僖公二十四年》云:天未绝晋,必将有主。主晋祀者,非君而谁。天实置之,而二三子以为己力,不亦诬乎?窃人之财,犹谓之盗,况贪天之功,以为己力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