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歉意愧悔时隔近一年光阴落在琼华耳畔,让那些她曾以为能够被时光压下的所有不甘怨恨,悉数重新翻涌而起。

    终究是怨愤不甘,终究是恨他负她伤她,怨他毁她所有少女情动。

    祁衍之掩着琼华眼眸的掌心被泪水湿意浸透,那泪珠水意仿佛自指尖流入他心坎,酸涩肿胀,痛意难言。

    天光大亮,清晨第一缕晨曦投进监牢深处,祁衍之收回掩着她双眸的手。

    彻夜的沉默僵持,也让祁衍之不再如昨夜那般无措。

    他瞧着监牢内的光亮,眼眸沉沉,抬手捏着她下巴,逼她看着自己,同她一字一句道:“琼华,你我的恩怨纠葛算不明白的,旧时种种,念着倒不如忘了。”

    祁衍之想要琼华忘记过去种种,同他重新开始,可琼华听他言语,却只觉讽刺。

    “忘了?祁衍之,你凭什么要我忘?又有何颜面要我忘?我父皇驾崩夫君身死,你与我有血恨死仇,这血海深仇,我琼海此生绝不会忘,我要你血债血偿!”琼华咬牙切齿。

    于此刻的她而言,那夫妻四载的蒙骗屈辱,不过是情爱纠葛罢了,可祁衍之亡她母国杀她父皇夫君之仇,却是不共戴天。

    祁衍之被她眼中如同烈焰般的恨意灼痛,他紧握双拳,回身走出监牢,此刻他的脚步再不复往日沉稳,反倒近乎落荒而逃,那匆惶离开的背影带着清晰的躲闪与逃避。

    祁衍之脚步匆匆走出大牢。

    他立在牢狱门口,隔着长长廊道去看监牢深处,只觉眼前似乎仍可瞧见琼华抱着孩子的身影。

    祁衍之指腹摩挲许久,昂首瞧了眼公主府的方向,开口道:“将公主带回府去,派人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进出公主府,至于其它一应用度,悉数如常。”

    属将略惊,却也不敢多言,只迟疑追问:“主公,那孩子呢?要如何处置?”

    祁衍之闻言视线自公主府的方向回还,又淡淡瞧了眼监牢深处,而后才回答属将:“一并送去公主府,转告琼华,这孩子的命如今就捏在她手上,若是想要她的孩子平安,劝她莫要再动什么歪心思。”

    是了,端看琼华对这孩子的疼爱,只要有这孩子做砝码,何愁她不肯低头。

    琼华和孩子好生从牢狱里出来被送回公主府的消息传出,引得满京城的权贵个个震惊不已。

    京中最为热闹的妓院绿萼楼中,在此寻欢作乐的权贵兵将们,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