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见她振振有词,一时也愣了,忍不住开始回想鱼姐儿什么时候学的针,半天没想起来后皱眉道:“你何时学了,我怎么不知道?”

    张知鱼就道:“昨日跟阿公学了一晚上呐,还给阿公帮忙治爹了,爹没跟你说?”

    张大郎昨晚迷迷糊糊地回来倒头便睡到早上,何曾说过什么?于是李氏只当她说胡话,她以前这么大的时候偶尔也会把梦里的事当真。

    或许是穿了一回,身子小了心也跟着小,张知鱼见她娘不信,好似受了巨大的冤屈一般缠着李氏道:“娘,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给阿公帮忙了。”

    见鱼姐儿这个赖皮样,李氏有些拿不准了,便看向爹。

    张阿公见鱼姐儿眼睛都要鼓得比金鱼大了,就笑道:“这孩子是记性好,比我还能记得住,待会儿还让她给我打下手。”

    李氏一听不是鱼姐儿亲自扎针便也放了心,只当爹在哄小孩儿,便嘱咐道:“到时候不许给你阿公捣蛋,乖乖地看着你爹就行,等你爹好了让他给你买梅花糕吃。”

    张知鱼点点头,不多会儿又狐疑地看着李氏:“娘,你真的信了?”

    李氏把筷子碗一收,头也不抬地道:“当然了,娘还能骗你?”

    如此,张知鱼便高高兴兴地随着张阿公去了小药房,一进门儿就见她爹张大郎已经默默地脱了上衣老老实实地坐着。

    张阿公先看了下他的伤口,没发烫也没鼓,便把针拿出来看着鱼姐儿道:“行针的顺序你还记得吗?”

    一晚上过去,张知鱼虽还记得却不敢十分保证,便又问阿公要了书默默地看着背。张阿公见状也跟着一起记,实际上这书早就被他翻烂了,可以说倒背如流也不为过。

    但不是能记得住便能成为良医,还得有悟性和手感,像他自个儿就是属于天生手感不好的人,扎针很容易下偏位置,老胡大夫以前就常说他要么做个杀猪匠要么做个老殇医,这两样不需要十分精细的手感也能做得。

    张阿公当然不会觉得自个儿辛辛苦苦学医是专为了将猪宰得漂亮些,便选了广疡医这行儿,虽在杏林颇受些眼色,但到底也是个大夫。

    不过昨儿晚上他便发现,鱼姐儿背了书后指的位置每每都再精准不过,一下针便能觉着一股小小的气流顺着针流转。

    那边张知鱼半点没察觉阿公在想什么,只默默地蹲在地上闭着眼想着她的小铜人,在脑中不断地纠正小木人标错的位置,在心里过了几遍后,才对张阿公道:“阿公,我记着了。”

    闻言张阿公便取了针,顺着张知鱼指的位置往下扎,这次比昨晚还要顺利,还没扎完张大郎就已经睡熟了。

    张知鱼看着他爹的样子再一次为针灸术震惊,收了针后,便兴致勃勃地拿着书找其他的针灸图,结果翻到底儿都没见着,便转头问道:“阿公,怎么只有一张针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