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腹诽还没完,一股深厚的窒息感就灭顶而来,连带着齐晚也喘不过气来了。

    此时的江行简就好像一朝被泡进了冬日的溪水里,他混身发麻、四肢冰凉,扑腾挣扎着想跳出去,还聋着的耳朵骤然迸出鲜血来,他一把推开拽住自己手的女人,在她尖锐的叫骂之中,跌跌撞撞地往破落的巷尾狂奔。

    这一路,他心跳得好似骤雨击节,那根牵着人痛的弦被绷紧了,只要再多一分力气就会被拽断。齐晚也觉得自己疼得快喘不过气来,这种憋屈郁闷的感觉叫他混身抽痛,痛里还透着一股似曾相识。

    转眼的功夫,江行简已然找到了家门,他看见院里满是血泊,已经阖上眼的山盈颈边有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他忍住泪意,一步步往里走,然后在她身边跪下了。他咬着牙,将她尚且温热的手牢牢攥在了手中。

    齐晚却觉这个山盈有点奇怪,虽说看着身形柔软,可是手脚都有种男人的粗壮感,浑然没有娇养女儿家的纤细,该是个长时间干农活的,但是山盈一直当妓,听人说家里还有个奴婢,不是做粗事的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一眼就看见了山盈脖子上的尸斑,密密麻麻连成一大片,皮已经快要烂了,可是她尸首还是软的,掌心还有余温,该是刚死没多久,身上怎么会出现这样严重的尸斑。

    太奇怪了。

    他凝眸沉思,还没想出个结果来,身后就骤然传来两声带着嘲讽的议论。

    不知何时,门口站着两个身穿江氏的修士,“就是当年小公子喜欢的不得了的女人?我看姿色不过平平,怎么叫公子那般死心塌地的?”

    “听说床上的功夫厉害着呢。大小姐说的没错,生得再漂亮,还不是个千人骑万人操的□□?”

    “你说会不会院里的小崽子根本不是我们小公子的儿子?毕竟你知道这勾栏里的女人,总是喜欢与人……说不定……”

    江行简终于不再忍耐,他憋着怒吼,扑上去冲着那两个出言不逊的修士狠狠地踢打起来。

    那修士也火,一脚将他踹开,嗤笑着道:“这哪儿来的小崽子?滚一边去!老子他娘的也是晦气,到这穷旮旯来给个小□□收尸,还挨着小畜牲的打!”

    “我娘不是□□!我不是畜生!!”他挣扎着想再爬起来,可那修士已然一把踩住了他的头颅。他像只哈巴狗似的被人碾进泥巴里,反抗不能。

    “对,你不是畜生。”修士说着就将手里的剑拔了出来,看着江行简脆弱的脖颈,冷笑着道:“畜生是活物,你很快连气也喘不了了,凭什么叫畜生?”

    说着,他手中剑刃寒光一闪。

    江行简闭上了眼,他想着就此一了百了。头上的靴子却骤然撤了力道。刀刃划过皮肉的声音叫他头皮有些发麻,弹指之间,“嘭”的一声,好像有什么重物在自己身边倒下了,紧接着,另一个修士的尖叫声响起来:“杀人了!!!救命——”

    一句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江行简猛地睁开眼,只见雍熙华手中握着一柄他从未见过的仙剑,将那喊叫的修士一剑穿喉,鲜血溅出来,落到他衣袖间,将袖口染得湿透了。齐晚一眼就认出来这剑的来路。此剑名唤小满,乃是天道二十四名剑之一,这可是把好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