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风,以我们手头上拥有的箭来算,恐怕最多能坚持到今日午时,若是等不来援军,接下来就是要靠肉搏,然而魏人天生人高马大,四肢强壮,论近身搏斗,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花棹脸上灰扑扑的,一双眼睛却陡然间明亮不可直视,“所谓擒贼先擒王。现在霍雩风受伤了,如果我主攻,你负责对付周围杀我的人,能够把霍雩风杀了,我看这场仗他们还打不打?魏军若是还要硬撑着打,我们就再把他手下的心腹大将也杀了,到时候群龙无首,看他们还有没有勇气再待下去。”

    “可是卒长只是让我们找准射击点,协助冲锋的队伍,我们这么擅做主张,到时候上面怪罪下来——”杜风疑虑道。

    “射击点当然不能缺位,等到霍雩风的队伍冲到城门上来时,远距离射击已经失效,这个时候会启用火攻抵抗,你用射箭护着我空门,我去斩杀雩风。”花棹话音刚落,不知道从何方射来一支箭,花棹眼疾手快,自己趴下的同时按下了杜风的头。

    从城门外漫天交织的箭雨已经铺天盖地而来,耳边箭镞穿过空气引起的簌簌声如同疾风劲雨般刮过花棹的耳畔,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了下去,之前训练的阵法已经随着反击位的缺失开始显露出明显的漏洞。

    霍雩风是一个很强大的敌人,在看到晋军的手段之后,立马也如法炮制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花棹眯眼看到魏军的先锋部队已经过了护城河,开始攻破宋城最外延的各个防守线,抵达城墙下。花棹和杜风互为攻防,射下好几个意图翻过城墙的魏军,只是箭越来越少,随着箭筒变空,花棹和杜风只能拔剑开始搏斗。

    花棹一边暗中用毒针协助杜风,一边用月吟剑对峙,她杀人的手法在生死之间达到了极致,脸上混着殷红的血和灰尘,像是地狱的鬼魅。

    战场永远是千千万战士用鲜血构筑的胜利,而不会是一个人的英雄舞台。哪怕花棹身手远超出一般将士,但是以一敌十尚可,以一敌百,以一敌千万呢?

    花棹一边击退想要冲上城墙的魏军,一边提箭运行内力从城墙飞下,须臾之间,剑起斩落,将云梯上接二连三企图进攻的魏军斩下头颅。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上,花棹一边搜寻霍雩风的身影,一边应付周围想要袭击她的敌军,她身上多了不少伤口,血液飞溅,一时之间竟染成了一个血人。

    不消一会儿,她终于在战火纷飞中看到了和谢拓交手的霍雩风。

    霍雩风是魏人中的战神,将近九尺的身高,加上身姿高大雄伟,常年的作战经验让他煞气四溢,令人闻风丧胆。而谢拓虽然在男子中也算的上高大威猛,但是在霍雩风身旁一比,却显得过于单薄纤细了些。更何况,谢拓虽然武功高超,但是走的是潇洒清逸的路子,和霍雩风实打实的功夫相拼,倒是落了不少下风。

    为了不打乱谢拓的进攻节奏,花棹只能敛息收气,静观战事,同时帮助扫除意图偷袭影响谢拓的魏兵。

    霍雩风在战事上狡猾多变,虽然人长得粗犷有力,但是挥舞起大刀来却灵活无比,配合霍雩风硬朗的做派,更显得虎虎生威。不难看出在之前多次交手中,霍雩风对谢拓的欣赏。魏人虽然做事虽然让人诟病,但是他们对于强者,有着天生的崇拜。礼仪并不能让奸佞小人知道分寸,真正能够让人敬畏的,仍旧是能够碾压对方的实力。

    花棹仍旧在等待,早先花棹射入霍雩风右臂的那支箭簇上浸了毒,只不过为了不让霍雩风起疑,发作时间缓慢,就算皮外伤恢复完好,但是毒性却会随着血液逐渐侵蚀四肢百骸,最后才会病发,像百虫噬心一般让人生不如死。

    霍雩风和谢拓已经交手超过百招,两人之间仍旧没有比出胜负,然而谢拓已经开始出现体力不支的征兆。

    花棹不能再袖手旁观等待霍雩风被谢拓打倒,她刚动身,霍雩风身边的副官开始对花棹发动攻击。花棹一边躲避暗器一边打算趁机解决掉霍雩风身边的副官。对方察觉到花棹来者不善,竟停止了对花棹的攻击,转而投向偷袭谢拓。

    花棹趁机将毒针连发射向副官,直到副官中伤倒地不起,然后举剑联合谢拓一起对付霍雩风。霍雩风当然不是君子,欣赏强者是一方面,论成败之举,两军作战战略计谋上讲究的倒是小人阴险之风。

    花棹一边想着如何让谢拓脱身,一边观察了一下周围几乎是火烧眉毛的焦灼战况。再这样下去,她和谢拓都会死,更不要说那些抵抗疯狂进攻的魏人的守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