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因此,他将大晔在外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江山,护住了。

    沈昭慕收回复杂的神色,他淡淡地启唇,“你是位英雄,却过于刚愎自用。”

    池芫挑眉,直接自然地就在笼子里坐下了,手中长枪竖着立地,她手不离这杆枪,这杆枪,仿佛被“他”视若生命。

    “嗯,你这话,言官月月年年要在朝堂上参这么一句。”她声线清冷,明明面上冷峻,但不知怎么,沈昭慕却听出了,桀骜不驯的笑意?

    他一顿,“在下知道将军的手段,今日上山,这寨中上下会武的,怕是没法活口。”

    池远不杀妇孺老人,但他向来秉持“斩草除根”的铁血理念,所以他所到之处,但凡有抵抗力的不服的,没有活口。

    所以他才有“玉面阎罗”的恶名,是了,这是个恶名,亦有人骂池远是披着一层漂亮皮囊的鬼刹,说他煞气重克亲,所以池家满门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了——

    还是在宫变,重兵围剿、身中数箭的情况下。

    但世人怎会知道,真正被围剿,身中数箭死去的,才是池远,活着的,是那个在哥哥光环下,显得娇俏又柔弱的妹妹池芫。

    “我枪下,或许有善良之辈,却绝无无辜之辈——”池芫淡漠地抬起眼帘,心道,至少现在没有。

    原身倒是后来杀红了眼,将无辜的只是迂腐了些的徐家大公子杀了,那是她沉沦杀戮罪孽的开始,往后的每一日,都是赎罪。

    眼前这位玉面白甲的少将军,明明看起来瘦削又显小,要不是那凛冽的眉眼,看起来,倒真像个女儿家。

    可没有这样杀戮重、坚毅可怕的女儿家。

    沈昭慕眼中有几许沧桑,“等我安顿寨中兄弟,自会放了你,今晚,将军就在此处委屈下吧。”

    原来如此。

    他擒她,并非是为了他逃命,而是不相信她会放过黑山寨的人,想困住她拖着池字旗将士,好将那些弟兄安全送出去。

    “你错了。”

    见他举步往外,池芫忽然高声淡淡地叫住了他,“池字旗军令如山,其中一条便是——就算主帅被擒,也绝不受制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