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清河王的所有罪证在手,甚至不仅仅包括清河王贪墨朝廷饷银、鱼肉百姓、暗养私兵的种种罪过,还有最让人觉得怒发冲冠的勾结北戎与南诏旧部的证据,那大羲朝就有了最名正言顺对抗清河王的由头。

    难怪任谣说,她背上的这一幅密图,既是她的催命符,也是她的保命符。

    这张密图多半是被清河王知晓了,所以才一路追杀,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愿意放过她,上辈子也当真是成功在任谣考中女探花之后,将她杀了——此,是为催命符。

    但也正是因为这张密图,只要大羲朝这边知道了这张密图的存在,就会倾尽全力地保住她,保住她的性命,绝对不让她轻易落入到清河王的手上——此,是为保命符。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悲剧。

    谁想要这样的一柄双刃剑背负在身上?

    这幅密图背后是清河王令人发指的累累罪行,亦是顾长歌最后一点关于家人的记忆。

    家人用血和生命告诉她,离开蜀地,离开这个灾祸的根源,永远不要回来——但顾长歌不会忘记自己受过的痛,不会忘记自己的家人是如何丧命。

    所以她一定会回来,一定要为自己惨死的双亲,甚至是那个为了救她被一刀砍了头的侍女报仇,一定要给他们找回公道。

    无论是幼年天真无暇的顾长歌,还是现在饱经痛苦的任谣,她们有谁肯成为这一切的工具?

    但她摘不了她的使命,她痛苦绝望,无论什么时候回想起幼年都是将自己尚未愈合的伤疤揭的血淋淋的,但她还是要如此,她要给自己背负的血债找一个血债血偿的方法。

    晏昭昭不由自主地觉得怜惜与心痛。

    若是她上辈子就知道这些,在她重生回八岁的那一刻,就一定要叫人去找到任谣,能让她少受一点儿伤害便是一点儿伤害。

    “公主殿下不必为我觉得难过,这世间谁没有伤心事儿,我想着的只是将一切尽快结束,到那时候,我便不再觉得身如千斤,举步维艰了。”

    任谣叹了一口气。

    她与晏昭昭之间相处,自然没有明九和晏昭昭相处来的轻松亲昵,说完这些之后,马车之中也不免沉默了下来。

    晏昭昭觉得这种沉默如同窒息,她不由自主地就会去想,任谣当年那么一个小女孩儿究竟是如何从这一切之中脱身,越思考越钻牛角尖。

    “公主殿下,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问您。”